凱羅小心翼翼的握起張澤的手,涼涼的。
“……還是漂亮得無法直視的雙手。”凱羅喃喃自語著,不敢有太多動作。因為生怕吵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就這樣維持著這個坐姿看著張澤的睡顏。
他看著張澤手腕處帶著的那隻手鐲,純白的帶著一點紅,發起呆來。
像這樣子,他主動牽起張澤的手已經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以往張澤都很排斥這樣的舉動,說是怕別人閒話,到後來卻變成是凱羅排斥了。
就這樣牽著,輕輕地握著張澤的手,雖然還是看不慣這雙漂亮得跟陶瓷娃娃一樣的手,但是他覺得心情有點彆扭。跟張澤的手比起來,自己的手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傷痕,手指也沒有像張澤那樣修長又骨節分明。
那是彈鋼琴的人的手。
有點小開心,又怕張澤突然醒來的那種尷尬。想到這,凱羅臉上有點發燙……
視線往上移的同時,他發覺了什麼。
“咦?”凱羅俯身靠近張澤的臉,發現幾條不明顯的紅色線條滑過他的臉頰延伸到衣服底下。
他想起在走進病房之前看見一名女醫生正好離開,雖然沒有看見正面,但是他記得這一樓只有張澤一個病人。是那個醫生做了什麼嗎?
“……張澤?”凱羅不敢確定自己握著的這雙手究竟是被冷風給吹的還是怎麼了,他有點慌地看了一眼心跳儀,心裡又稍微踏實了一點。
凱羅揣著可能會被揍的心情,另一隻手想摸摸看張澤臉上的紅色線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打算,握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凱羅回過神來的時候,對上了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的翠綠色眸子,嚇得他直起身子來。
張澤不敢直視凱羅,但是又沒忍住瞄了幾眼眼前的人。他心想著,原本是為了適應體內不協調的能量才沉眠,利用能力調整身體去承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不料凱羅的氣息靠近自己,即使張澤這麼冷靜的人也難免有點嚇到,馬上醒了過來。
“啊……沒有……”凱羅忘了自己還握著張澤的手,慌慌張張地鬆開假裝撓頭,視線往旁邊飄去。
張澤坐起來看著凱羅,一臉茫然。他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但是心裡不願意去面對自己這麼糾結的心情。
再怎麼害怕,現實終究擺在了眼前。現在他該做的,就是去確認真相。
“凱羅……你的父親的名字是?”
張澤硬著頭皮正視凱羅的眼睛……準確來說是眉間,記得曾經有個人跟他說過看著別人的眉間會給人誤以為自己是在看對方的眼睛,他一向來不太敢直視人的眼睛。
凱羅不明所以的看著張澤的臉龐,一如既往認真的讓人看不出是真的在認真還是開玩笑。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當今教主,蓋佈瑞爾·羅德裡葛·博爾吉亞。”
整個病房安靜得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凱羅不知道張澤為何突然這麼問,但是他說過,如果是張澤想要知道,那麼坦白也無妨。
“那是……我的親生父親。”張澤的話很輕,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什麼對他說的一樣。
他開始在想自己應該是早上耳朵沒挖乾淨。
“你是說……不對,怎麼可能?”凱羅看著張澤,心裡還未反應過來,思考一陣才發覺他們兩人的關係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簡單。在這以前,他都把張澤當作是好哥們一樣的朋友,沒有太多想法......也可能自己並未真正的去想過這些問題,只是無憂地跟他相處。
“你的意思是,蓋佈瑞爾·羅德裡葛·博爾吉亞,那個七八十幾歲還裝年輕的老頭子!那個根本不把人當人的教主是、是你父親?”凱羅感覺自己一定是腦子被萬千草泥馬給踢昏了現在一定是在在做夢還沒醒來!
“嗯。你應該聽說過,博爾吉亞家族的路西法?”張澤沒有讓凱羅說下去的機會,他覺得即使自己害怕著那個過去的自己,也不應該把凱羅蒙在鼓裡。至少他認為這樣是不對的。他並不著急著要讓凱羅知道全部事情,他不認為凱羅能夠完全接受他所做過的......某些事情。
凱羅看著張澤,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總算把腦子冷靜下來了。
“我們同年。我二月生,你四月生,也就是說……你是我弟弟。”凱羅暫且確認了一些小細節,“博爾吉亞家族的路西法是指當年那個 [最年輕的殺手] 的事情。”
“嗯。”張澤不敢再看向凱羅。面無表情好似連一點情感波瀾都沒有,可是緊緊蜷著床單的拳頭被藏在了被單底下沒被發覺。
“我認識你的時候我們才國小,那時候你已經自稱 [張澤] 了。”凱羅說著說著,意識到一件事情。
[最年輕的殺手],是個只有十歲不到的孩子......那是張澤?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個人,而且是他弟弟?
凱羅不敢再思考下去,他覺得這已經不是他能夠簡單下結論的話事情了!
“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我們聊......”
※
午夜,張澤躺在病床上。寂靜的空間,只有儀器的滴滴聲以及張澤輕微的呼吸聲。
家人還活著的信息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天下來,他的思緒明朗了許多。
張澤回想一下,感覺自己也稍微釋懷了一些。心裡踏實的感覺,是他長久以來缺乏的。
他必須待在張家,即使他依舊是博爾吉亞。他必須回報收留了自己、給了自己一個新的身份活下去的張家,即使張家可能不需要。
回報之後,他將回歸博爾吉亞。
“哼……唔……”張澤的身體突然抽搐,痛苦令他面目猙獰,四肢一下發冷一下發燙!他按住面罩試圖讓自己能夠好好呼吸。
胸口中那一塊賢者之石透著衣服閃著紅光,一陣一陣跟著心跳加速,鮮紅的細線蔓延全身,覆蓋了大半邊臉。
艾德娜的話語回蕩在腦海裡:「路西法……你是博爾吉亞那些老東西折磨出來的惡魔,他們讓你心裡充滿仇恨與冷血無情。」
張澤記得很清楚,那時候自己親姐姐心疼自己的表情。很久以前他就隱隱約約知道哥哥姐姐很愛他,宛如自己身上的血肉一般。
那時候,艾德娜停頓了一陣:「……但是你必須去反抗那些人種在你心底的魔,即使是地獄,你要知道哥哥姐姐們都在你身邊陪伴著你。」她伸手撫摸著張澤的臉頰。
「我們都是愛你的。」
一句話,讓他感覺自己心裡被什麼裝得滿滿的,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情感讓他想要活下去。
張澤知道自己哭了,哭的稀里嘩啦。沒有出聲,但是眼淚止不住。
「嗯……」那時候張澤輕輕的應了一聲。
他知道的,一直以來他都是知道的,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為什麼他會如此恨著父親?可能只是因為自己不懂事吧?還是其實自己似乎沒有被承認過……而產生的自卑?
他從來都沒辦法正視父親,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現在張澤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瘋狂地叫囂著,吸收著體內的賢者之石的同時極力排斥它。
力量感充斥他的身體仿佛要衝破他的肌膚,令他痛苦不堪!
“嗚……”張澤用力咬緊牙關,手環抱著雙膝讓自己盡量捲成一團縮在溫暖的被窩裡,似乎這樣他就能夠輕鬆些。
疼哭了,他卻不願放棄馴服並駕馭這股力量……他很厭惡這個鮮紅色的石,即便如此,他需要它。所以,他得熬過這一關。
慢慢的,賢者之石褪去了微弱的光輝,連同全身的疼痛都退去。
“疼死了……”張澤掀開被單,感覺整個人精疲力盡,卻能夠清晰感知體內的力量不再如同爆火一般。
“呼……”他走到窗前,看著這沒有星星的夜空。
“城市裡看不見繁星。”猛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張澤單手反射性地往後一揮,卻被穩穩擋住了!
“為什麼要瞞著?”凱羅的聲音很沉,即使站在黑暗之中,那雙藍色的眸子仍然像水晶一樣漂亮……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這個時間點醫院已經不允許探病了不是嗎?為什麼凱羅會在這裡?
該怎麼跟他解釋?
“賢者之石要是駕馭不得當的話是會被反噬的你知不知道?博爾吉亞的地下實驗你不可能沒見過,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是因為這是艾德娜的請求嗎?還是因為父親要你這樣……”
“凱羅,我沒事。”張澤反握住凱羅的手,盡力直視著他的雙眼,“我沒事的。”
“你的眼睛不再是綠色的……你知不知道?”凱羅的表情看起來很難受,可是他不懂得安慰人的,心裡直發慌!
“不、不再是綠色是因為……”
“你不是張澤。”凱羅甩開他的手,眼裡充滿戒備後退了幾步。
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你在說什麼……”張澤往前一步,可沒料到雙腿一軟竟直接跪了下去,然後失去了意識。
※
凱羅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心裡很不踏實。
一個小時以前,一個自稱是張澤親姐姐的女人臉上帶著黑面紗來到他的睡房把他硬生生掌摑醒來!
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女人劈頭就來一句:“張澤需要你的幫忙,他出事了。”
一句話,他就拼了命的趕到醫院來。
說來也奇怪,大半夜的醫院裡怎麼可能連一個護士醫生都沒有?張澤出事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他靜悄悄走進病房,看見張澤那雙金色的眼,他明白了。
賢者之石……張澤動用了賢者之石!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計劃要在7月尾上傳的這一章居然現在才寫完,實在是不好意思(ฅωฅ*)。
在這裡所說到的“賢者之石”可能有些讀者會以為我是抄襲某部動漫的東西。沒關係,因為不是。我會在這以後慢慢用言語詮譯我對它的想法,不一定要去接受,因為我只是在表達。
有興趣了解賢者之石的話,可以上網找找看。
评论
发表评论